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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热搜了,女导演集体吐槽,火力全开

2024-06-14 11:10来源:新民周刊编辑:采小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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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热搜了,女导演集体吐槽,火力全开(图1)

“我和他们的交流都是无效的。”滕丛丛说,“只有成为比他们更具备男性的权力的人,才能去沟通,用魔法打败魔法。”

文 | 阿布

威尼斯电影节终身成就奖得主、有“半部香港电影史”之称的许鞍华导演,《送我上青云》《我的阿勒泰》导演滕丛丛,《牛皮》《不虚此行》的导演刘伽茵,再加上北大教授戴锦华、华师大教授毛尖——6月12日,走进外滩源壹号听这几位聊女性电影人,任谁都要感叹这是什么神仙阵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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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起:毛尖、戴锦华、许鞍华、刘伽茵、滕丛丛、汪汝徽(策展人)

说这是一场女导演们的吐槽大会也不为过,火力全开,敢怒敢言,坦诚与坦荡程度都是那些事先写好剧本的真人秀没法比拟的。

来看看女导演们都吐槽了啥——

她们在职场遭遇过的性歧视与性骚扰

滕丛丛导演近期因为《我的阿勒泰》大火,她说当年自己还在做场记的时候,剧组的镜头箱,是不准女人坐的,觉得不干净不吉利(没想到跟《围城》时代一模一样,米袋子不准女人坐,嫌污秽)。

但是呢,又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场记必须由女人来做——她除了做场记,还是全剧组调侃的对象,必须有这么一个女人在。

滕丛丛有一次穿着低腰裤,蹲下来的时候露出了腰,立刻就有厂工在她背后作出性动作。剧组里其他男性看到了也不发一言。

等她成为导演以后,名义上是全剧组里最有话语权的人,但她发现——男性对于当皇帝的欲望非常强烈——即便一个男人只是三五个人小团队里的头头,他也会在这三五人的小范围里将权力最大化,做小圈子里的皇帝。

“我和他们的交流都是无效的。”滕丛丛说,“只有成为比他们更具备男性的权力的人,才能去沟通,用魔法打败魔法。”

就连许鞍华这样德高望重的导演也会被剧组的人调侃,说她丑,可以去扮演某个“吓人的角色”。

是不是很离谱?

导演刘伽茵说,《不虚此行》剧组是让她感觉很平等的环境,不用喊,正常说话,别人就能理解——但她也觉得,这种剧组环境,遇到了多少算是一种偶然与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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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虚此行》(胡歌、白客主演)

被女性不自觉内化的男权

要不怎么说女导演们坦诚呢,她们暴露自己的缺点起来也是毫不留情的。

许鞍华导演说,她觉得自己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点男性主义,比如——她喜欢漂亮的人。

她的一个女性朋友,也是电影人,丈夫不让她穿吊带背心,她还觉得有点自豪,认为丈夫是保护她,是爱她。“有时候女性自己也会被男性主义感染。”许鞍华说,“很多男人一结婚就变成渣男。而女人如果结婚后不会煮饭,就会成为很大的罪名。”

年轻的时候,许鞍华穿上好看的衣服,化上妆,去参加派对——“派对结束的时候有6个人争着要送我回家。我当时就觉得男人都没有眼睛的,他们看到的只是好看的衣服。后来我就不化妆也不穿好看的衣服去派对,果然就没有人送我回家。”

滕丛丛导演会对那些自称“X爷”“X哥”的女性直截了当地说:小心哦,你可能在厌女。“你要看清楚,你是‘姐’!是‘婶’!”

女性主义走到了新阶段?

不不,基础都还是问题

《我的阿勒泰》播出之后,戏中马伊琍的“第二春”被一些观众诟病。

滕丛丛导演解释说,强大的女性并不是不恋爱,不受伤,而是受了伤也能复原——这个渣男走了不要紧,还会有下一个。

想起前不久我采访《我的阿勒泰》另一位编剧彭奕宁时,她也说:“张凤侠(马伊琍饰)是非常有性格的女人,通常来说塑造一个很飒的女人,就不会给她安排感情线,一心搞事业嘛对不对?但是我和导演一致认为,中年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谈恋爱呢?为什么一定要斩断七情六欲刀枪不入呢?她可以向往爱情,也可以在爱中受伤——受伤了能走出来,才是真洒脱;如果像灭绝师太那样斩断尘缘,反而没有那么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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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勒泰》中三代女性都有血有肉

作为一个女导演,滕丛丛很早就意识到,跟男性从业者聊女权是鸡同鸭讲。

“女性主义不是走多深多远的问题,是基础概念都没有明确。”滕丛丛说,“很多人会认为,女性主义者之所以成为女性主义者,是因为没有男人爱她。”

有一次她去见个电影公司老板,对方问她:你是女权主义者吗?哦你是,那就是想踩在男人脖子上嘛。

“他们好像没法明白,女权主义不是要踩在男人的脖子上或者肩膀上,而是讲求男女平等。”

她希望自己现在所拍的电影,所作的努力,能让这一点成为基础认知。

成为女性就像练成了更高级的武功

在女导演们看来,一部分男性导演,拍戏到了功成名就的程度,就开始享受那种“居功至伟”的感觉,再也没有进步了,拍出一部烂片市场反响不好的时候,还会骂观众不懂(此处我好像听到了某导演的身份证号码)。

戴锦华眼中,电影是有导演中心论的,但电影也是整个剧组通力合作的艺术。

而在这方面,女导演似乎总是更能将成果与团队共享。

戴锦华觉得许鞍华导演有一点非常可爱——她总是把电影的功劳归于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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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鞍华与戴锦华

观众说《天水围的日与夜》好看,许鞍华就说那是等《天水围的夜与雾》的时候顺道拍的。片子好是因为编剧特别好。

观众说《天水围的日与夜》里“十块钱的牛肉,中午炒一半,晚上再吃一顿”非常感人,许鞍华就说:“因为我们组里的厨师炒菜非常好吃!”所以加了这个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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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围的日与夜》

观众说《女人四十》里萧芳芳演得真好,许鞍华就说女主角是电影公司推荐的,不算她的“慧眼”。

Girls不但帮助girls,也更擅长团队合作,乐于彼此分享成功与荣誉。

毛尖老师感慨:连东方不败都是进化成女性之后才练成了更高级的武功。哈哈哈。

“巴太”在生活里根本找不到

《我的阿勒泰》中“巴太”的角色令人迷恋,而滕丛丛导演一来就戳破幻象——“巴太在生活里根本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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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的巴太

许多女性导演电影里的男性角色,都是她们心目中的理想男性或者理想自我——影视里有,现实里未必(不由得想起了韩国电影《过往人生》里完美的前任与善解人意的老公,嗯,也是女导演作品)。

戴锦华曾经问过女导演们一个问题:你们电影里的男性角色,是理想恋人还是理想自我?很多人的回答都是——理想自我。

现代女性的自我表达,常常需要通过一个男性角色作为媒介,才能表达出来,这也是一种无奈。

对女导演,业界往往存在着很多刻板印象,包括但不限于:

女导演的片子都是小制作,文艺片。

女导演拍不了体育题材。

女导演拍不了铁血风格。

女导演受不了高压工作。

这或许就是本次中法女性电影展的意义——它让人看到,早在电影诞生伊始,女性电影人就在行业内占据一席之地,她们不只是演员,她们也站在摄影机后。

“创造中的她”

6月13日起,由汉唐文化主办的“创造中的她”中法女性电影项目在外滩源壹号拉开序幕——展览、中国女性电影人论坛和电影展映,将是这个项目的三大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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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滩源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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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位于外滩源壹号的展览将持续到7月13日(票价150元)。在这个由法国电影资料馆特别提供早年珍贵影像的展览中,我们可以看到25段珍贵影像:

《摄影机后的女人》,爱丽丝•居伊

《甘蓝仙子》,爱丽丝•居伊

《婆罗门与蝴蝶》,乔治•梅里爱

《女权主义的后果》,佚名

《微笑的布迪夫人》,谢尔曼•杜拉克

《新女性》,蔡楚生

《音乐》,玛格丽特•杜拉斯,保罗•塞班

《干得漂亮》,克莱尔•德尼

《女雕像物语》,阿涅斯•瓦尔达

《普罗蒂亚》,维克托林-伊波利特•雅塞

《吸血鬼》,路易•费雅德

《迷离劫》,奥利维耶•阿萨亚斯

《为了唐•卡洛》,慕茜多拉,雅克•拉塞恩

《西班牙的节日》,谢尔曼•杜拉克

《卡车》,玛格丽特•杜拉斯

《巴黎1900》,妮可•韦德雷斯,皮埃尔•布朗伯格

《走近蓝色海岸》,阿涅斯•瓦尔达

《人•鬼•情》,黄蜀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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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不仅能看到世界电影史上首位女性导演爱丽丝•居伊(Alice Guy)在片场工作的幕后影像,也能看到先锋派导演、电影理论先驱、“纯电影”(Pure Cinema)的奠基人谢尔曼•杜拉克,法国“左岸派”代表玛格丽特•杜拉斯(Marguerite Duras),法国当代最重要的女性导演之一克莱尔•德尼(Claire Denis),法国新浪潮之母阿涅斯•瓦尔达(Agnès Varda),默片时代的传奇“缪斯”慕茜多拉(Musidora)自导自演的作品……大都是平时不亲临法国电影资料馆就很难看到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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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毛尖教授特别推荐了杜拉斯的《音乐》:“我一直觉得杜拉斯电影是劝退观众的,但是这部《音乐》我很喜欢——它讲了一对夫妻,时隔三年后又聚在一起,讨论要不要离婚。那种在紧张的关系中流动出来的爱意,很打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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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而作为此次中法女性电影项目的组成之一,“法国电影周”电影展映也将在6月28日至7月7日于上海影城及嘉里中心百美汇影城举办(可留意电影购票网站),众多女导演的珍贵作品将在大银幕上展示给观众。

“摄影机后的女人”是什么样?留给观众去发现,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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