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啊游
编 | 陈梅希
纪录片从未被遗忘。
95后晨曦一直有在视频平台观看纪录片的习惯,是个不折不扣的纪录片爱好者。对于她来说,纪录片的致命吸引力在于:“那种记录时代的感觉,就像写史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每年12月都会在广州举办的纪录片节就如同一个孜孜不倦的“史官”,忠实地记录下了国产纪录片从青涩走向成熟的20年风雨。
12月4日至7日,中国(广州)国际纪录片节如约而至,本届纪录片节吸引了来自156个国家和地区的7280部作品参赛,数量将近是2003年创节之初的50倍。更重要的是,相比20年前,国产纪录片的产业链正日趋完善,在传统电视台主导制作的纪录片作品之外,各大网络视频平台也正走向纪录片行业的深处。
据云合数据显示,视频平台自制的“网生纪录片”作品不断扩充,在2023年上半年长篇纪录片有效播放TOP100中,有33部为电视台出品,25部为网生纪录片。
在晨曦看过的诸多网络平台上线的纪录片中,《他乡的童年》是印象格外深刻的一部作品。该片豆瓣评分高达8.8分,2019年在优酷上线。如今四年过去,周轶君在看到芬兰教育理念后感动落泪的画面,仍然在社交媒体上疯传。随着东亚教育成为年轻一代讨论的焦点话题,这部纪录片对教育哲学的思考,正中所有人的眉心。
纪录片永远不会过时。
人文纪实类作品中所展现的表象背后的深层内涵,无论是在当下,还是在未来回头看,都有着不会磨灭的光亮。这也是优酷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擅长的部分,除了《他乡的童年》外,《亲爱的故人》《我的时代和我》均是包含着现实关切的人文纪实佳作。
但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时代不停变化,总有新的话题、新的领域在出现。AIGC已经可以实现一句话生成视频,内容足以以假乱真;短剧、短视频风头正盛,以一种更快、更爽的方式吸引着用户目光;在文娱产品愈发丰富的当下,纪录片除了深耕于自己的专业领域,也不可避免要与更多的内容形态抢夺用户有限的注意力。
一切的一切都在呼唤新的力量,无论是纪录片的技术、样态还是思潮。
从镜头到虚拟制作
此次广州纪录片节上,优酷举办了一场“老友记”。
说是“老友记”,其实整场活动的大部分时间里,优酷都是在向老朋友们介绍“新朋友”,比如新兴的“虚拟制作”。
所谓的“虚拟制作”指的是,利用CG特效、增强现实、动作捕捉、面部识别等新兴技术手段,在虚拟片场中完成对于真实场面的还原,从而突破纪录片实际拍摄过程中存在的客观限制。
BBC科学部制片人分享虚拟制作经验
从观众的视角来看,虚拟制作听起来似乎还是一个很遥远的事情,但是在纪录片行业内部来看,过去几年已经有不少优秀的作品将虚拟制作技术运用在制作过程中了。
据优酷纪录片频道总监韩芸介绍:“很多国际流媒体平台,像是奈飞、苹果都相继在纪录片领域推出了虚拟制作的作品。据不完全统计,2022年全球虚拟制作市场规模约125亿美元,预计未来六年的增长率超过10%,在2029年将达到260亿美元。”
一个典型的案例是去年BBC出品的纪录片《史前星球》。在这部记录白垩纪生物的作品中,制作团队参照最新的古生物学研究,借助CGI(计算机图像技术)实现了极为逼真的视觉效果。播出期间有不少网友评价该片为“特效天花板”,并纷纷惊呼“感觉一下秒霸王龙就要来吃我了”。
比起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拍摄的《工厂大门》等最初的12部纪实影片,如今的纪录片制作技术称得上是“魔法”了。要知道,在影片刚刚诞生的年代,没有高清逼真的画面,也没有解说与配音,有的只是一个固定镜头。
《工厂大门》中的画面
尽管法国著名电影史学家乔治·萨杜尔认为,这几部最初的短片“至今仍使人感受到一种朴素的魅力”,但是在每个人都能举起手机录几段视频的全媒体时代,这样的纪实影片已经不再具有稀缺性。
对于专业的纪录片制作团队和平台来说,持续探索新的技术,推动整体行业朝着更精细、更工业化的方向发展是一种责任。
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间,纪录片行业从最初的无声黑白影片,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画面+解说+配乐”的经典模式。然而随着当代观众审美的提高,仅凭摄影机镜头复刻现实世界已经很难满足观众的胃口。行业需要新的媒介来记录历史、社会与时代,“虚拟制作”,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被引进了纪录片行业。
实际上,优酷对于新技术的尝试,一直在循序渐进。
2022年,优酷就曾在《这十年·幸福中国》中,运用装置艺术、多面屏技术、XR等前沿科技,打造出古今对话的沉浸式舞台,营造出跨时空对话的氛围感。2023年,优酷出品的纪录片《风起东方》里,首次采用了阿里大文娱超写实数字人厘里作为串联线索,完成了一场奇特的“一带一路”时空之旅。
明年,优酷的内容重点依旧放在了“升级技术手段,以技术赋能艺术”。
以往,很多历史题材的纪录片都曾因为无法实景拍摄而受限,但在“虚拟制作”技术的加持下,历史题材的纪录片有了更多的呈现空间。
优酷纪录片频道总监韩芸表示,优酷明年的第一个重点内容将“依靠阿里文娱的技术优势,应用最新的数字人技术建立人物模型,借助AIGC赋能还原历史场景的美术设定,以200集的超大体量呈现中国第一部由超写实人物动画呈现的编年纪传体剧情式历史纪录片《中国史》”。
与此同时,除了应用“虚拟制作”解决历史题材纪录片制作周期长、成本高表现单一的局限性,优酷还将涉足未来科幻纪实领域。2024年,优酷将联合BBC共同打造一部前瞻性、创新性、高品质硬核科幻纪录片《月球旅店》,其中会运用大量的CGI特效,结合剧情演绎与嘉宾解说,让科学知识和技术前沿不再晦涩。
“纪录片+”的可能性
推进纪录片制作技术升级的背后,一个很重要,但很容易被忽视的动因是:纪录片的观看人群正在年轻化。
“我们的用户,特别是伴随着动漫游戏长大的年轻一代对于虚拟制作的接受和喜爱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在优酷老友记的现场,韩芸透露:“虚拟制作纪录片的受众群中,30岁以下的年轻用户占比,相较传统内容的年轻用户占比要高27%。”
其实,将目光放至整个纪录片类别,便会发现不只是虚拟制作纪录片的年轻观众占比在提升。
相关数据显示,在目前国产纪录片的用户构成中,35岁以上的观众仅占12%,在部分热门的纪录片中,35岁以下的观众占比甚至高达95%以上,90后、00后正在成为纪录片的主力消费人群。
《他乡的童年》第一季剧照
结合近几年在社交平台上依靠口碑传播出圈的《人生一串》《他乡的童年》《蒙古草原天气晴》等作品来看,在新媒体时代,能否抓住年轻人观看纪录片的喜好与需求,几乎决定了一部作品能否在更大的网络范围内进行传播。尤其是国内纪录片行业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进入高速发展期后,随之而来的是内容竞争的加剧,在这种环境下想要脱颖而出,首先需要攻下的就是更习惯网络在线观看、有主动分享意愿的年轻流量“自来水”。
另一方面,与观众年轻化共同发生的,是网生纪录片领域的成熟化。
2017年前后,爱优腾相继成立单独的纪录片频道及工作室,加大了在网生纪录片领域的布局。在相关政策的扶持以及大量资金的投入下,爱优腾几家长视频平台很快积攒起了各自的经验与优势。
其中,优酷的优势在于过去几年塑造出了平台内容的人文调性,推出了《一千零一夜》《圆桌派》《局部》等文化类IP,这些积累均为优酷布局人文纪实类纪录片打下了基础。
但当时间来到2023年,长视频平台的纪录片竞争开始加剧,各个平台只有从原本的舒适圈中跳出,构建更丰富的内容样态,才能进一步加强自身的竞争壁垒。
内容消费侧与供给侧的双重演变,使得网络视频平台们不得不下定决心,打碎固有的经验,尝试新的内容样态。“纪录片+剧情演绎”“纪录片+综艺”“纪录片+互动体验”等跨界类型开始出现,它们往往更具趣味性,也更受互联网年轻用户的青睐。
《奇妙之城》正是在此背景下推出的作品。2021年,优酷上线了《奇妙之城》第一季,该片是由优酷出品的城市纪实探索节目,以生活于城市中的手艺人、美食家和艺术家为切入点,呈现具有城市内在精神的人物故事。这也是优酷首次尝试“纪录片+综艺”的全新内容形态。
“我们关于纪录片新样态的思考是,如何开启纪录片的剧制时代。”优酷老友记的现场,制作人王依骊表示优酷目前正在尝试打造Docudrama纪实剧。
Docudrama的普遍定义是“以对真实事件的戏剧化再现为特色,通过戏剧化再现让真实事件变得栩栩如生”,这是一种对传统纪录片样态的巨大突破与变革。即将上线的《长夜将尽》正是优酷在此类形态上的一次大胆尝试。该片将是国内首部悬疑纪实剧,剧中以最具悬念和疑度的案件为事实基础,以案件亲历人为叙事依托,采用剧集的方式组织场景、对事发关键场面进行重现。
如果说传统的纪录片形态在新媒体时代很难破圈,那么依托于“纪录片+”不断拓展内容边界的的新样态,却很可能开启一场不一样的未来。正如韩芸所言:“结合各种新形式、新方法的表达,不断延展纪录片的新边界是未来的行业趋势。”
后纪录片时代的变与不变
采用新技术,融合多种“纪录片+”的新样态固然好,但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些还算是纪录片吗?
优酷给出的答案是:“善于叙事、素有‘时代之镜’与‘国家相册’之称的纪录片,除了展现现象,更重要的是挖掘现象背后的价值。”换句话说,纪录片的真实性以及价值性,在于其所展现的态度、思考、关切是否具备现实意义,只要确保这一内核不变,纪录片当然也可以采取适当的虚拟技术或者增添更多元的内容要素来完成变革与创新。
阿里大文娱推出的超写实数字人
随着大众文化迅速崛起、蔓延,注意力经济、娱乐经济的升温一点点推动着纪录片制作理念的转变,在新思潮的推动下,纪录片行业自21世纪以来正逐渐迈进一种“后纪录片时代”。
几个很明显的变化是,后纪录片时代的作品不再局限于单一的影像媒介,而是利用计算机、虚拟现实、AI等多种媒介手段进行纪录片的创作与传播;在叙事模式上,除了传统的线性叙事,更多采用非线性、多视角、多声道等复杂的叙事结构。与此同时,纪录片内的角色也不再只是被动观看的对象,而是可以通过互动、反馈、分享等方式与观众建立沟通与共鸣。
由此看来,优酷纪录片的布局与策略,恰与纪录片行业的前沿创作理念不谋而合。
这得益于优酷一直在思考:“时代不停变化,现在的我们需要怎样的纪录片?”
数据显示,2015年至2022年,中国为知识内容付费的用户规模从0.5亿人快速增长至4.8亿人。2021年中国知识付费市场规模达到675亿元,是2015年的42倍,预计到2025年该市场的规模将达到2808亿元。
优酷总结出的用户需求变化
作为连接纪录片供给与消费两端的网络视频平台,优酷深切感知到的是:“用户近年在审美需求、情感需求、娱乐需求和知识需求上有着巨大的变化。更理性的选择、更少量的耐心、更迫切的视野和知识获得感,成为了大部分人的追求。”
经济、教育、绿色发展,是当下社会普遍关注的三大议题。
在这次发布的2024年优酷新片单中,《万物经济学》承担起了帮观众深入了解经济领域的重担。《万物经济学》是优酷携手经济学者薛兆丰打造的全新IP节目,将于明年一季度上线。节目试图通过领观众前往北京、上海、义乌、横店、海南、大理等城市,遇见真实的百姓生活、动人故事,就全民关心的就业、婚恋、消费娱乐、生活方式等议题,链接中国经济图景。
而此前备受好评的《他乡的童年》第二季也正在拍摄过程中,这一次周轶君将再次出发,前往新加坡、德国、新西兰、法国和泰国五个国家,更多维地探讨关于教育和成长的命题,预计会在明年暑假播出。
至于经济发展方面,优酷将推出关注可持续发展的纪实节目《地球修复师》,届时将由4位艺人嘉宾和8位艺术家,深入地球修复师的工作、理念与生活实践,围绕减负、再生、科技创新等绿色生态可持续议题进行探索。
不同于以往更多地聚焦于人文类内容,从此次优酷发布的2024片单内容来看,优酷的内容储备正逐渐拓展到了传承·复兴、 苍穹·家园、烟火·味道、如果AI、时代·人生这五大主题。其中不仅反映了当下普遍流行的社会观念、价值观以及人生故事,也在探讨AI技术等社会发展可能的前进方向;既有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复兴,也有对未来世界的探索与想象。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时代的纪录片。
一方面,随着观众需求的改变,新技术、新样态的加入是必须,创新也必须;另一方面,纪录片的核心仍然要与社会共振,视频平台作为当下纪录片行业的重要组成部分,自然有责任回应观众的社会关切。
在“后纪录片时代”,创新该创新的,坚守该坚守的,唯有如此,纪录片这一内容形态才能长存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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